阿黑更是天天围着山还

 经年后,身为人妻,身为人母的我,已被功夫的刀,削平了很多棱角,时间的清流,清洗出一颗纯洁的心

深知,“今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来岁何处看”的人生小鬼,也懂,“月浅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的无可奈何

恋情于咱们,已是昨天黄花、客岁明月,只有一盏渔火,充溢着浓浓的亲情,保护着功夫的静好

不用众里寻他,不用遽然回顾,那人,从来都在渔火衰退处

70、Theshortestanswerisdoingthething.      最简短的回答就是一个干字

、可过目不可描述之美,一辈子都会烙印在我的脑海内

那是你身心充分舒展的最佳体现,那是爱的沐浴的圣洁光泽,那是青春的体验,那是人生最闪亮最惬意的一瞬

美目啊,美目,我一生能看到妻子一次这样的美目之态,我就心满意足了,令我回味终生

洁   初冬一个平常的下午,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断

寒意在裤管与脚踝处萦绕,透过丝袜消磨着肌肤储存了近一年的温度

母亲背对窗户坐在小方桌一边,我和爱人对面

光线穿过雨丝滤过窗玻璃钻出细密的纱窗,像蛇一样匍匐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

花白略带零乱的头发下是一双噙泪的眼睛

一个女人熬到六十岁,话已涨满胸膛,如洪水冲击她松塌的堤口

没有朋友、与娘亲相隔千山万水、又舍不得花电话费的母亲,实在需要找个适当的地点适当的时机向友爱的听众一泻千里地倾诉

母亲失眠多梦体弱多病,心窝口压着一块两个拳头般大小的石头

每个人的心只有自己一个拳头大,母亲的心事把她的心涨破流血,凝成一个大大的石头

有四个子女(如今只剩三个)、近二十来个至亲的母亲总有无数的心事要操劳

母亲想在这个下午把那块带血的石头掏出来让她的女儿和新女婿看看

穿着暗红衣服的母亲,环扣上镶着随身体移动闪闪发亮的假宝石,与她的泪光在青蛇般的光线下、在雨的节拍里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巨大的场罩住我和爱人的身心

她像一个乞求怜悯的情感乞丐——在倾注了满腔心血的儿女面前

她捋出瘦骨嶙峋的手,以证实蹉跎岁月吃去她辉煌时近四十斤的体重

母亲的诉说激愤、忧伤,但条理清晰,像在尽情咬噬一尾记忆的鱼,摆在盘子里的鱼露出有条不紊的骨骼:三十四年前母亲失去父亲时心里埋下了那块带血的石头;七年前母亲失去妹妹时失去了性欲;三年前外公去世,母亲在离故乡一千多里的院场上跪了一天;诸如小弟动手术、我离婚等种种不幸催促下,母亲患上了忧郁症;为了生存,年青时便跟随继父流落他乡的母亲失去了和自己娘亲相处的欢愉

  “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亲人一个个相继离去,人一天天变老

好不容易抓在手里的那一点点东西,像穿在身上的御寒衣服件件褪去,空荡荡地只留下清汤寡水的日子,一天天地熬,直到熬出一身的病……”

  回家的路上,老婆紧紧挽着我,说这是我这一生中送给她的最有意义的礼物了,她要好好珍藏,作为我今后不守健康守则的警示呢

而我觉得,那匣中装着的,可是老婆那似水的柔情呢

/   太阳落山之后   来济南的第四天,我到底去逛街了

这既是一切外地人来到陌生城市的固定模式,又像是另一个“我”对我恶意的安排

我似乎倾向于后者,这几乎就是说,稍后将在市区闲逛的家伙,并不是他的本意?这太荒唐了

不过,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我还是为自己找了个蛮不错的理由——去买一本杂志

  被我招至眼前的出租司机,估计是全济南市最帅的小伙子,这让我很高兴,像是看到自己二十年前的影子

他问我去哪儿?我说随便,开过18个马路橛子就行

小伙子很惊异地看着我,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乐了,说走吧,我帮你数着

其实,司机的诧异是可以理解的,他自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迷信“18”这个数字,比如,我18岁参加革命,18岁谈恋爱,18岁死了父亲,连我买的股票也是、之类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小伙子和我一样会识数,第18个红绿灯过后,他毫不犹豫地将车停了下来

  如我所料,此处是非常繁华的地段

带着这种中了彩票的感觉,我顺着一条稍有坡度的街面往南逛去,其间不断地遇到书报亭,每每问及一本名为《作品与争鸣》的杂志,他们的回答总是令我失望,及至一个胖丫头再次向我摇头时,我已搞不清究竟是失望还是满意了

沉吟间,旁边一位卖花的中年男人引起我的注意

我端详了他好大一阵,他皮肤白净,头发也梳得整齐,脸上没有一根胡须,显得十分的富态;他身边有一辆精巧的童车,上面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儿,仅我认识的就有玫瑰、菊花和满天星

他一手轻扶车把,一手拿着晚报,一付很认真的样子;总之,这人怎么瞅都不像个生意人,这让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印象中的“卖花姑娘”与他区别开来

  后来,我胡乱拣了两份报纸便拐向了另一条街

在这条街的街口,有一个书吧(这对我来说绝对是新鲜玩意儿)

书吧的门面很高雅,有几行含有广告性质的字儿,门口还坐着一位很妖冶的年轻女子

我停了下来,抱着膀子,努力把头摆正

顺便说一句,我打小就站不直立,尤其是喜好歪着脑袋看东西,我娘说若送去当兵就好了,可我没参过军,因而落下这毛病

可能就因为这毛病,眼前的女子在看了我几眼后,便断定我不会是他的顾客了

这让我暗生一阵冷笑

因为她若热情些,我肯定会进去泡几个小时

当然,我进去后,是与人讨论问题还是独自看书就不得而知了,抑或与某个女人发生点故事也说不定

  当我决定离开时,才看清路边的街牌——朝山街

我想,这的确是一条奇怪的街:不远处,有数名手持械、头戴钢盔的武警,他们穿着防弹背心,立在一辆“伊维克”汽车旁,一个个表情严峻,不时还用警惕的目光扫一眼路上的行人……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再次停下来时,我又摆出刚才在书吧前的姿势,不料,武警们却把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我

这时,我才看清那是一辆解款车,但我奇怪战士们为何用如此恶毒的眼神儿瞪着我,难道我像暴徒吗?暴徒至少该有吧,最好是一种能压满50发子弹的冲锋,如果我有这样一支,我会果敢地向他们射击,而这数名武警将死于非命,然后我会携带巨款,像燕子李三那样亡命天涯,——这一直是我所向往的理想生活

  路灯、车灯、霓虹灯开始亮的时候,我随着人流穿越了那条号称济南市最“拽”的“泺源大街”

倘把走走停停汽车比做游来游去鱼儿,这条大街就是一条最神奇、最靓丽的河流了

这么多漂亮的鱼儿,居然没有一条属于我?这让站在河边的我想起我的鱼竿,我多么希望钓上几条,以便塞进我那比犹大还要贪婪的胃

  可是,这些活不了几年的鱼儿,根本就无视我的存在,它们瞪着贼亮贼亮的眼睛,仓皇地向前游动,又停下,还未及看清,却又“唰唰”地远去、消失

这时,我才注意到这个“丁”字路口的女交警,正是由于她的存在,那些鱼儿才不至于像马蜂似的挤在一起

女交警站在马路中间,防护栏缺了一大截,冲着缺口处是一条南北路,每当她将手很端正地伸向西面,南北路上就会冲下另一群鱼儿,它们斜刺着,同样是慌里慌张,“唰唰”地远去、消失;及至女交警再一伸手,刚才停下的鱼儿们顿时又变成起跑线上的运动员——听到发令声——猛窜起来

  30分钟内,这样的情形一直在有条不紊地重复,这让我不由得产生“这是一座非常有秩序的城市”的想法,那名女交警则功不可没

假如今年我20岁,我会像一切愚蠢的诗人那样放声高歌:嗨,美丽的马路天使,你赐予人们通往幸福的阳关大道

可我已经37岁了,我深深地知道若女交警不在,则会有男交警来站岗;即使是男交警不来,也会有其他的女交警来指挥那些鱼儿

但是37岁的我远比20岁的人邪恶,我盼着那名女交警犯病

据弗洛伊德的意见,每个人都是潜在的神经病患者

对此我深信不疑,我现在就急切地盼望女交警神经病突然发作,最好是一头撞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羊角疯

可惜又过了10分钟,她仍干得很带劲儿,姿势也越发漂亮起来,这让我失望极了

  大约8点钟,我来到泉城广场

不断晃来晃去的光束,以及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光,将大半个广场照得如同白昼

不远处,一对男女在旁若无人的亲嘴儿,他们的脑袋紧凑在一起,时间久得比领导讲话的都要长,这简直是在向这广场乃至整座城市宣布:一切都微不足道,只有亲嘴儿最重要

这是我今晚看到的最美的一个画面

他们让我想起我的第一任女友,假如时光倒退19年,我一定会和这俩孩子进行一场亲嘴儿比赛……   广场东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奇怪的老人

他大约有60岁,穿一身至少洗了一千次的军装,戴着一顶没有扣子的八路军帽,那长长的帽檐下,露出一双只有旧式战斗影片里的战士才配拥有的眼神儿

他稳稳地盘着二郎腿,身体呈45度角左转,似在凝视着某处,石条凳上,还斜放着一根质地应该不错的拐杖

他左手夹一只香烟,却不吸,任袅袅的烟雾荡向夜空;右手则托着另一只胳膊的肘部,一并由翘起的腿关节支撑着

——实在话,艺术即直观!可惜我既不是画家,也不是摄影师,我只能静静地注目,而他那秤砣似的鼻子下的嘴巴更具特色,我一直很痛恨自己没长成这种嘴型:紧闭、微鼓,周围满是半寸长的胡须,像北京猿人似的呈“凸”字形

我很想与他交谈一番,并满怀希望他能及时发现我的意图,可直到他的香烟快要燃尽,他也未瞧我一眼

于是我顺着老人的目视方向看去,——却是一幅美女头像的巨型广告画

这不仅让我顿觉索然,近而还冒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受骗感,一时间我竟想扯掉他的军帽,饱以老拳

  其实,人人都有暴力倾向,强烈与否、发作与否却是由各人的自控能力来决定的

我当然能控制自己的冲动,但我却控制不了这老人的思维

他在想什么,是像一切男人那样喜欢观赏漂亮的女人,还是对美女充满了欲望?我若问他,他会以诚相告吗?苏格拉底说,每个人都有强烈的非法的欲望(《理想国》第9卷),但这种个人的纯粹的意识活动,别人无从得知,所谓的真诚是相对的,这就好比世上没有绝对的“公正”,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思想也无异痴人说梦

看来,他依然是慈祥的老大爷、依然是悠闲的观光客

以此类推,有人写文章劝大家“淡泊名利”、“修身养性”,而他本人却满脑子的金钱美女,而作为读者,又如何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呢?这不怪读者,某些人从来也永远没有坦露自己的真正的内心世界的胆量

当然,这一切是在没有被人发现以假设而提出的,有谁愿意将自己押上审判台,以便使我的假设当即兑现呢?没人肯这么干,连我也冒冷汗,人们又何必指望谁来充当本世纪的卢梭呢?   夜渐深了,但城市依然美丽,几乎所有的黑暗,都被人们理直气壮地赶走了……正如我不能总在阳光下活着一样,我也不能永远行走在不伦不类的夜幕里

饿着肚子,我回到了住处,闭上眼,才是一个“纯粹而肥沃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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