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与你相遇,是人间美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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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顺着路边挂着霓虹灯的树,一路走到车站。
虽然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但还是很亮。
自从上了初三,就开始上晚自习,她每天晚上不得不赶这趟末班车。33路是唯一一个到晚九点半还发车的公交车。
不过等公交的时间很磨人,皎皎无聊地用脚不停地在地上画圈,一圈,两圈,三圈……
画累了就蹦跶两下,松松筋骨。
远远地,皎皎眼尖地发现公交车的影子。这个时候,只会是33路。
啊哈,终于来了!
皎皎照常拿出手机给妈妈打个电话,汇报自己上车了。
一边打着,一边随着人流上车。在这里等车的几个人,差不多都是一个学校的。
“嗞”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突兀地响起,车身猛地晃动了一下。
皎皎的手机还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无处安放,下意识地向旁边乱抓,想要稳住自己。
“呼”,长舒一口气,皎皎暗暗庆幸自己抓着了个什么东西。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摔个狗啃泥,太尴尬了。
等等,她心一惊,怎么……还是热的?妈呀,这是啥呀?
皎皎顺着自己的手臂往后看过去,呜呜,她居然抓到一个男生的手腕,人家不会以为她是流氓吧。
“对不起啊”皎皎赶紧撒手,向男生道歉。
“没事。”男生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皎皎往前走了几步,把自己藏到人群里。
啊呀……看男生的校服,他俩还是同校的,真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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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陌今天在车站又看到那个女生,还是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
别人都是安安稳稳地站着,只有她总是要从广告牌的这头跳到那头。
不知道干什么了就看看她,毕竟等车这么无聊的时间,也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车来了。
享陌跟在女生后面,听着她给妈妈打电话软软的声音,有点可爱。
司机突然骂了两句,前方有辆电车横冲直撞地过马路,完全不看红绿灯,车只能来个急刹车。
享陌快速稳住自己的身体,突然瞥到女生的手在空中乱抓,眼看着就摔倒了。
他赶紧伸过去一只手,本想扶她一把,结果居然被她抓到了手腕。
嘻……这么容易就害羞,跑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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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又在33路上碰见男生了,看来他也是每天坐车回家,和她一样。
他长得可真高。
皎皎攥紧自己的小拳头,暗暗打气,她也能长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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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陌今天不自觉地又去观察女生,发现她正站着对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比划个头。
呵呵,他打赌,她长不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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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作为英语课代表,上午收完作业,抱着一摞作业本向办公室走去。
哇哦,老师在训人,脸色阴沉沉的。她还是赶紧放下撤离,省得殃及池鱼。
悄悄把东西放到老师的桌子上以后,忍不住向老师身前站着的人看过去,看看是谁这么倒霉。
皎皎一愣,是33路上的男生。
他……是隔壁班的?
男生似乎也认出她了,向她挤弄了一下眉毛。
皎皎眨了眨眼,不禁抿抿唇,眼神飘到门外,装作没看到。
“干什么呢!一天天嬉皮笑脸的……”老刘,奥,也就是英语老师兼隔壁班班主任,一声怒喝,吓得皎皎一激灵。
直接溜出门外,回班里了。
B3
昨天晚自习,享陌盯着窗外发呆,被巡楼的值班老师发现,还被记了名。
今天上午连续两个课间,班主任把他拎到办公室里,劈头盖脸地骂。
享陌低着头站着,看似愧疚地向老刘认着错。
“报告”
享陌听到声音,抬起脸,看过去,
啧,是她呀,又来送作业。
享陌一直都知道车站的女生就是隔壁的英语课代表,像他这样经常办公室请喝茶的人,碰见过几次她过来找老刘。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蹑手蹑脚地走过来,自以为没人注意,偷偷摸摸地往他这里看,像只偷油的小老鼠。
一戳就能炸毛的那种。
享陌心里好笑地想着。
他挤了一下眼,想逗逗她,正准备再做个表情。
“干什么呢!”老刘突然吼道。吓得他猛地收回眼神,立马站好。
我滴个乖乖,真是心脏病都能给她吓出来。
再抬眼,享陌发现女生已经走了,她溜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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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放学了。
学校里像皎皎这样,晚上自己坐车回家的同学不太多,也就寥寥几个。
校门口距离车站还是有一段路程的,需要步行三四分钟。
皎皎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前面高高的身影有点眼熟。
咦,好像是他呀。
皎皎忍不住笑了笑,悄咪咪地挪到男生身后,踩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嘿嘿,长得高又怎样,还不是被她踩在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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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陌走在路上,总感觉有人跟着他。
有点紧张地往回看,心中闪过无数个悬疑恐怖故事。谁知……
女生正低着头踩着他的影子,玩得不亦乐乎,连他已经停下来回头了都没有察觉。
享陌回过身,继续向前走,默默地放慢脚步,不让女生跟得那么吃力。
舌头不禁抵了抵上颚。啧,后面跟了个小尾巴,感觉怎么那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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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男生在33路上相遇,已经成为皎皎每天必经的一件事。
不过,这一次,是这么久以来她和他第一次坐在相挨的座位。
近到,一眼就可以看清他眼角的痣。
皎皎很喜欢这一段路,在一个人等车,坐车的时候,突然闯入一个人,尽管不熟,但是有人陪,心里是暖暖的。
皎皎注意到男生手里拿着张卷子,好奇地向男生那边歪了歪头,只见卷头斗大的两个字:享陌。
皎皎惊奇地看向男生,“啊,原来你就是那个郭百啊~”
男生僵硬地回话,“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皎皎坏笑着向他呲了呲一口小白牙,“老刘天天在我们班吐槽你,从你名字到你做的事,早就如雷贯耳了,嘻嘻~”
男生突然哑口无言了,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话,
“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你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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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陌想和女生说说话,聊聊天。但是又觉得上来就和她说,我叫享陌,也太尬了。
到底怎么才能自然地和女生介绍一下自己,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享陌好几天了。
不过今天,可算是想到了。
晚自习临下课时,享陌随手拽了张卷子,在卷头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特意把字写得大大的,还拿远了观察了一下,确保可以看清之后,才收拾书包,走出教室。
今天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一天。享陌和女生并排坐在一起。
他故意扇动卷子,弄出“哗哗”的声音,企图引起女生的注意力。
瞄到女生黑白分明的眼睛往卷子上瞟去,享陌面上虽不动声色,心里的小人早就欢呼起来,
Nice,成功!
享陌预想了很多女生会说什么,甚至是女生不说话的场景。但是万万没料到,她会说,
“你就是那个郭百啊~”(#°Д°)
谁,是谁把他外号说出去的,出来,保证不打死他。
自从有位老师眼花,把“陌”给拆了,“享”变成了“郭”,他的名字就变样了。
女生说,“老刘天天在我们班吐槽你”。
享陌觉得自己的心死一般的寂静。
他就知道,老刘是个大嘴巴,什么都向隔壁班的学生秃噜。
本来还想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这下可好,人设还没立起来,马甲就被人扒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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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觉得认识享陌后的每一天,晚上回家的路上不再冷清。
一路上即使他们不交谈,不对视,甚至有时被人群挤得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也依然很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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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陌每次出校门时,都会下意识地向周围看看皎皎在不在。如果在,就放慢步调,等着她跟上来,由着她在身后当个小尾巴。
习惯去找她的身影,习惯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习惯临下车时再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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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闲下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想起那个人的脸,是喜欢;
如果路过那个人的班级门口,忍不住去看一眼他在不在,是喜欢;
如果听到别人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心里总是很紧张,是喜欢。
那皎皎想,她可能是喜欢上享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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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会去老刘办公室溜达一圈,
经常在班外的栏杆上趴着,
开始期待晚上的到来。
享陌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反常,但当看到皎皎的脸时,似乎一切的问题都有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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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概是因为两个班级靠得太近,同学们的火眼金睛似乎看出来点皎皎和享陌之间的粉红泡泡,暧昧暗示的眼神,弄得皎皎好不自在。
上午的大课间。
隔壁班的英语课代表把皎皎喊出教室,说老刘让她去一下办公室。
皎皎有点纳闷,上个课间她明明刚从老刘那里领了作业回来,难道是还有别的事情没交代吗?
办公室。
这一幕似曾相识。享陌又被老刘拎到这里挨训。
皎皎不厚道地笑了笑。
还没等皎皎开口说话,老刘就招招手,语气特别温柔的向她说,“来,坐这”。
老刘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脸上都笑出来褶子了。
皎皎乖乖地坐下来。全程懵懂脸,看着老刘训享陌。
这……诡异的感觉,她有些驾驭不了呀。
呜呜,这里太可怕了,她要回去~
老刘骂完了,又笑眯眯地,爽快地对皎皎说,
“行了,没事了,走吧”。
皎皎觉得她晕晕地来,然后更加晕晕地回去了。
她咬咬唇,老刘怎么奇奇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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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陌昨天看闲书,被老刘抓了个现行。一脸阴沉地告诉他,今天大课间去她办公室。
享陌自知理亏地站着,真是是久违的来喝茶,前几天他还是挺乖的。
本以为会迎来老刘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谁知她居然笑盈盈地跟他说,“你等会儿”。
心里开始不停地打鼓。完了,老刘该不会有什么损招吧?
正巧,班里英语课代表来领作业,老刘给他说完后加了一句,“回去帮老师把皎皎叫过来”。
旁边无所事事,眼珠乱转的享陌突然一惊,心下发紧,盯着老刘。
此时的老刘正一脸慈爱地看着他。
天,干啥呀这是?他俩也没早恋呀,顶多……顶多就算互有好感。
老刘安抚他说,“哎呀,别紧张,老师就是让她来看看,让你长长记性,省得你太皮。”
享陌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样。
谁,谁给老刘说的他喜欢皎皎,站出来,怎么什么事儿都告诉她,他想弄死那个多嘴,天天嘴叭叭的,想干嘛?
小姑娘怎么一进来办公室就嘲笑他,她和谁是一个战线上的啊。
皎皎乖巧地在老刘身边坐着,两个人一块儿盯着他。
享陌觉得他好像站在一片撒满钉子的地上,怎么站都难受,偏偏还不敢乱动,脸有点烧。
他向来厚脸皮,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皎皎终于走了。享陌的肩一下子塌下来,吊着的那口气总算呼出去了。
老刘睨了他一眼,“走吧,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再犯错。”
享陌狼狈地从办公室里走出去了。
这是唯一一次面对老刘,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拿捏起来他,妥妥的。
自此以后,享陌再也不敢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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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就要中考了,今晚是皎皎最后一次从学校到车站,最后一次坐上33路的车。
最后一次……和他一起。这是他们两个唯一一次并肩,从校门口走到车站,以往总是一前一后的走着。皎皎觉得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不要轻易说出口。心里闷闷的,很难受。
皎皎和享陌沉默地走到车站,沉默地上车,沉默地坐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言。“前面站是……”,广播里放出享陌家那一站的名字。
他从皎皎身边站起来,蓦的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皎皎一眼,然后下了车。“郭百”,皎皎终是不能忍受无言的告别,享陌停在车门口看着她,皎皎笑了,笑得很灿烂,“中考你要加油呀!”享陌此时已经下车,皎皎通过窗户,看到他很用力地在点头,向她大喊着,“你也是,要加油啊!”
皎皎不再看向窗外,余下的路,她始终注视着前方。
就让我们彼此对未来充满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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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走到哪里气氛都很沉重。又是一年毕业季,又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享陌与皎皎走在这一条不知走过多少次的路上。
只可惜,以后就不用再走了。
临放学时,班里很乱,笑的笑,哭的哭,无一不在说着离别。
但是……享陌不想和皎皎告别,万一……他们还有以后呢?
享陌清楚地知道他们太年轻了,有些感情不如将它放在心底,等到可以给出承诺的那一天。
他们从初识的羞涩安静,到相熟的无话不谈,又到如今的沉默无言。
看似回到原点,可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改变。
他多希望时间能够一直停在33路的车上,或者慢一些也好。
但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享陌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女生,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里,停留在心里。
转身,下车。
“郭百!中考你要加油啊!”是女生的声音。
“你也是!要加油啊!”享陌站在已经起步的车外,用尽全身力气去喊,怕这最后的祝福不能让女生听见。
不止中考,以后你也要加油啊,傻女孩。
或许我们的感情不深刻,但一定美好极了。
终章
时光作渡,眉目成书,相遇是你,从此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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