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油驾驶楼里没有飞驰的自由,90后渣
在拦截北迁野生象群的过程中,有一群渣土车司机也走进了大众的视野。他们在大象可能去到的村子周围随时待命,吃住都在车上。假如大象有走进人类聚集地的趋势,这些渣土车就要在大象所要经过的地方填埋一些渣土,用这种方式阻止它们走上错误的回家之路。由于象群一直在前进并没有找到落脚点,所以这些拦截车只能跟随象群的步伐不断前进。
在卡点待命的渣土车
而这并不是大家一贯的认知。在以往的印象里,白天繁华的城市中很难见到渣土车的身影。而当夜幕降临,工地里灯火通明,渣土车开始进进出出。这些“大块头”们,多拉快跑、超高超载、路撒飞扬、拖浆带泥,路人和车辆都对他们避而远之。实际上,每天至少有上百万辆土方车司机在各个城市游走穿梭,活跃的城市基建调控着他们的时间和方向。
我们和一个年轻的渣土车司机聊了聊,重新认识一下这个被称作城市“夜行侠”的神秘群体。
“驾驶楼”里没有飞驰的自由
30岁的周向雨是一名90后渣土车司机,刚坐进“驾驶楼”的时候,他还是个20出头的青涩男孩。性格豪爽的他,从小向往重型卡车的“拉风”,和在高速路上飞驰的自由。
周向雨在驾驶“楼”里
但入行后,他从未有机会体验真正的“拉风”。和普通的货车相比,渣土车要高出很多。周向雨熟练的跨上台阶,进入到驾驶室里,从上面看下去就像坐在二楼。因为重型卡车“会阻挡小车的视线”,笨重的渣土车也是重型卡车的一种,最怕急刹车,因为刹车距离很难控制,稍不注意就是追尾翻车,所以及时让道是“第一准则”。“渣土车有视线盲区,所以我们得非常小心,因为一旦出了事就没有小事故。”
但现实中,还是有很多司机不愿意慢下来。因为甲方要赶工期,承包方想要快速的把渣土运走,渣土车司机的酬劳都是按趟记,所以很多司机选择了多拉快跑。周向雨曾经也不例外。年轻气盛的他,为了节省时间,会将车飙得特别快,甚至闯红灯也在所不惜。而为了多挣钱,很多渣土车都存在超载的情况,一辆渣土车超不超载,不是驾驶员说了算,也不是车主说了算,而是工地承包方说了算。
“因为白天是不让进城的,只有到了晚上才能开始拉货,我们会选择偏僻的路,而且晚上路上车很少,基本上都畅通无阻,就会开得比较快。”周向雨说道,其实很多渣土车司机多多少少都抱着一些侥幸的心理。一是干这行久了,对于城市道路都了如指掌,比如哪个红绿灯旁边没有摄像头,哪个十字路口没有交警查岗,他们都摸得清清楚楚。另外由于长期运渣土,车子后面容易被尘土泥巴挡住车牌,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就不容易被拍到。
高个子周向雨在车前
直到车队里的一个司机,由于在半夜闯红灯,碰上了一辆忽然横穿马路的电动车,司机来不及刹车,最终酿成了大祸。没想到电视里看到的新闻,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让周向雨触动很大。
周向雨刚入行那会,是发小里的“大哥大”,脾气“躁”得很,而且还很较真,他看不过眼的,或者觉得不合理的,都要和别人理论一番。但是现在他的棱角早已经被磨平。“上有老下有小,宁愿少挣点钱,也要图个平安。”
喜欢远眺的异乡人
在很多人眼里,开渣土车是高危行业,又累又脏还受气,而周向雨一干就是10年。
异乡人,是周向雨这10年最大的感受。他有一个4岁的女儿,但现在女儿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他很长时间才能见到女儿一面。女儿出生之前,因为开车压力大,周向雨一有时间就喜欢跟朋友们厮混,哪怕在妻子怀孕期间依然经常夜不归宿,感情最终被拖垮了。女儿出生不久,妻子就跟他离婚了。周向雨觉得对不起女儿,不仅无法照顾好她的生活起居,也很难替代母亲在孩子心中的角色,但他必须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不得不选择暂时的分离。无奈之下,他把女儿交给了父母,每个月给元作为生活费。
周向雨和女儿自拍
他也曾尝试过转型,摆脱这个又脏又累的“高危”职业。年周向雨尝试跟表弟合伙开餐馆,但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生意一落千丈,落下了二十多万的债务。为了能够及时支付元的抚养费,他再次做回了老本行。经过这次失败的创业,他意识到,除了开车运货,自己没有别的谋生技能。
作为一个“杭漂”,闲暇时间周向雨经常去距离工地西边米的商场,看着周边灯红酒绿,霓虹迷离,他总会想起远在老家的女儿。他希望能多挣点钱,让女儿有更好的生活,孤独和辛苦都值得,毕竟之前欠孩子的太多了。
暗与光,梦想是要有的
周向雨喜欢玩“吞食鱼”这款游戏。游戏里的逻辑是大鱼吃小鱼,他说,在公路上,食物链正好相反。
尽管他的车和他1米88的个头一样硬朗结实,十三四米长、3米高的身子,在任何一条公路上都是绝对“大块头”的存在,但他自嘲渣土车司机有时候是“唐僧肉”,偷油贼、碰瓷的、修理工,都想来啃上两口。
下雨天等待卸货的渣土车
有一次,蹭上了突然从岔路开出来的小轿车,周向雨被一把扯下车,再被讹上一个让他肉疼的数字。他没有报警,因为车子被扣一天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从工地到卸土方的码头,他每天要走5-8次,工作最少12小时。5块钱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这个出生于年的男人说,自己其实不喜欢抽烟。不过,“你抱着方向盘,就不由自主地掏出烟了。”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因为没事干”。
他一天能抽一包半,“没办法,这是最好的提神办法。”因为要养家,周向雨喜欢算账,红牛6元一瓶,喝上3瓶,“比一瓶香油还贵”,“香油好歹还能吃一个月呢”。
一日三餐、房租、车辆维护、油费……每一项周向雨都斤斤计较,他想从这些支出里尽可能地抠出一点盈余。为了节省开支,周向雨睡在工地免费提供的板房,但依然为钱发愁,他想到了占开支比例最大的油费。
渣土车作为大载重车辆,油耗也非常高。一旦遇到了红灯,就必须减速停车等绿灯后再重新启动。因为惯性非常大,在重新启动的时候,渣土车的油耗会比正常速度行驶时要高得多,如果想要提速,油门要踩到底,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油耗更是高得吓人。但为了安全,闯红灯并不现实,周向雨只能找各种途径缩减油费开支。
现在,周向雨用团油App,找更便宜的油站。“最主要的还是便宜,还有各种优惠活动。”靠着App里的优惠,周向雨平均每天能省下30元,每个月能省接近千元。在周向雨所在的工地,有二十辆渣土车,一年累计65.7万吨土方量,43.8万公里公路总里程,现在司机们都用上了团油App,节省用油成本。
这对耗油大的渣土车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现在的油价每升基本六块多7块,在团油上加的话一般每升能便宜5毛以上”。周向雨的梦想是能在杭州买下自己的房子,接女儿和父母过来,虽然房价不低,但他相信自己还年轻,梦想也未必遥不可及。
中国有庞大的土方开挖量,城市的建设,是由这些渣土车司机颠簸在路上支撑起来的。而这个群体,往往被人们所忽视。他们绝大部分是城市外来务工人员,习惯把每一次的运送称为“出车”,他们也是万卡车司机的一员。车轮之上,承载着千万个普通的中国家庭,也有他们隐藏在宏大GDP里的尊严与梦想。
在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对货车司机的问卷调查显示,多数司机年龄在26至35岁之间、初中以下文化程度、农村户籍,其中不少司机为失地农民,有的拿土地补偿款买货车跑运输。调研还发现,97%的司机表示,养家糊口比起5年前更困难。
长期以来,中国针对油和电的终端消费,都缺少价格分级,团油这样的互联网平台,正通过商户分级、用户分级,帮这些商用车司机,节省一些加油成本。在时代的洪流下,希望更多的企业和社会力量能够看到他们,为他们提供便利和关爱,让司机和他们身后的家庭更温暖,而这也是一项意义深远的“民生工程”。希望这名90后司机,能够早日实现梦想。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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